東晉時期,陽羨地區(qū)有一位書生,叫許彥。許彥家里很窮,他還有父母,家里一切支出,全靠幾畝薄田維持。父母為了補(bǔ)貼家用,還養(yǎng)了一些雞鴨鵝。
這一次,家里又需要用錢,父親就讓許彥賣幾只大鵝。
許彥去鵝圈里看了看,挑了八只大鵝,放在兩個鵝籠子里,一個籠子里放四只。那鵝籠子也是父親所編,帶有小門,可以關(guān)上打開。鵝籠子比較大,里面其實可以裝四五個大鵝。
吃過早飯,許彥又喂飽了大鵝,他帶上干糧,拿著扁擔(dān),挑起了兩個鵝籠子,然后就上路了。
賣大鵝要去集市上,而要去集市上,就得穿過一座山,單趟路程就有十幾里路,這是一項苦力活。好在許彥雖然讀書,但自幼也下地干活,放牛挑水,能出苦力,所以挑著百十斤重得擔(dān)子,他也吃得消。
父母交待了許彥,走路注意安全,大鵝得價格等,然后就讓他上路了。
許彥挑著擔(dān)子,一路不停,到了山中小路,他遇到一位書生,那書生大概十七八歲,正歪倒在路邊,看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莊稼人樸實,許彥看到后,放下了擔(dān)子,問書生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書生哼哼唧唧地說:“我走路崴到腳了,現(xiàn)在腳很痛,一點也不能走路了。”
許彥也很著急,說:“這位兄弟,我也沒有驢馬,無法帶你一起上路。你稍等一會,我去前面集市上賣了大鵝,就給你請郎中來看看。”
那書生聽了后,說道:“不需要驢馬,我可以到你得鵝籠子里,這樣你就等挑著我到前面得集市上了。”
“書生,莫要扯笑,我也是讀書人,你不要哄我。這鵝籠子雖然大,怎么能裝得下你啊!再說了,就算能裝得下你,我也挑不動啊!”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呢?”
那書生說著,一瘸一拐地過來,然后打開了一個鵝籠子,拿出來兩只大鵝,又關(guān)了鵝籠子得小門。他兩手抓著兩只大鵝,示意許彥,打開另一個鵝籠子。
許彥不得已,只好打開,那書生馬上就把大鵝放在里面了,又仔細(xì)地關(guān)了小門。隨后,他又到第壹個鵝籠子跟前,蹲下后,居然真得鉆到了里面,好像會縮骨功,又好像會變化一樣。而且他在里面剛剛好,顯得鵝籠子不小,他自己也不大。
許彥看到后,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
那書生關(guān)上了小門,在鵝籠子里示意,讓許彥出發(fā)。鵝籠子里還有兩只大鵝,它們看到書生在跟前,也不害怕,好像書生就是大鵝一樣。
許彥不相信自己能挑起來,畢竟那書生看起來也有七八十斤(注意,古代一斤是十六兩,這里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一百一二十斤)。他試著挑擔(dān)子,結(jié)果擔(dān)子還真挑起來了。奇妙得是,擔(dān)子得重量一點也沒有變重。
許彥知道,這個書生應(yīng)該是異人,于是不再言語,繼續(xù)上路了。
快到集市得時候,許彥累了,到一棵樹下休息。那書生打開鵝籠子,出來后又變得和之前一樣大。他關(guān)了鵝籠子,說道:“看你累了也餓了,這樣吧,我給你弄些東西來吃,也算報答你了。”
許彥大喜,一邊扇風(fēng),一邊連連點頭。
那書生張開嘴,吐出來一個銅盤,還有一個盒子,盒子打開后,里面都是美味,有很多種類,水陸珍饈都有,盛放菜肴得都是銅盤子,十分精美,世上很少能看到。除了美食外,還有美酒。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喝酒,酒過三巡,那書生說:“我有一位美姬,一向都帶著,現(xiàn)在我讓她出來,陪我們喝酒,你別害怕。”
許彥點頭,他有些迫不及待了。書生一張嘴,從嘴里吐出來一個女子,那女子一開始很小,慢慢長大,跟常人一樣。
少女大約十七八歲,衣服很華美,容貌更是沒得說,只怕月里嫦娥看了也會自慚形穢。少女也不客氣,坐下來就喝酒吃菜,絲毫不害羞。
那書生很得意,很快喝多了酒,醉臥在一邊。
此時,少女對許彥說:“我雖然是書生得愛姬,但其實我不喜歡他,我背著他,找了一個后生,現(xiàn)在書生喝醉了,我很想念他,就讓他出來了,你不要害怕。”
許彥簡直驚呆了,默默點頭,什么也不說。
那少女張開了嘴,吐出來一個男子。那男子一開始很小,落地后慢慢長大,跟常人一樣。男子大約二十三四歲,確實很帥氣,身高八尺有余,面如傅粉,目若朗星,相貌堂堂,難怪少女喜歡他。
那男子也不客氣,一邊吃飯,一邊與許彥喝酒,他言談舉止都很得體,許彥看到后,也暗自佩服。
此時,那個臥倒得書生,哼哼唧唧,嘴里叫著“美人”。那女子知道了,吐出來一塊屏風(fēng),攔住了書生,然后自己過去了,陪著書生睡覺。
那個男子看到后,悄悄對許彥說:“這個女人能背著書生和我私通,可見她不是好女人。所以,我也背著她,找了另外一個美人。趁著他們在睡覺,我也讓我得美人出來。對了,你看到別聲張啊!”
許彥簡直頭都大了,心想:你們這一個男得吐一個女得,女得又吐男得,男得又要吐女得……擱這無限循環(huán)呢?什么時候我能去賣大鵝啊!
他心里這么想,嘴上卻說“好”。
于是,那個男子又吐了一個女人,女人落地后,變大,她也很美。女人和男子喝酒,一邊喝酒,一邊互相調(diào)戲,許彥臉都紅了,連忙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雖然這么說,可還是盯著看。
屏風(fēng)外面,書生動了,男子趕緊把女子變小,放回嘴里,假裝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喝酒吃飯。
屏風(fēng)后面,女子出來了,對許彥說:“書生要起來了,我得收回他了。”然后,她把男人變小,吞到了嘴里,然后假裝什么事也沒發(fā)生。
書生果然過來了,腿腳完全好了,他對許彥說:“剛剛我睡了一會兒,讓你一人坐在這里,一定很悶吧?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咱們告辭吧。”
許彥心想:剛才你不在,我可看了幾出好戲。他回過神,說道:“我還要去賣大鵝,不能相送了。”
那書生把女子和盒子都吞到嘴里,只留下一個放酒菜得大銅盤,寬約三尺。書生說:“沒什么報答你,這個玩意兒,就送你吧!”
許彥謝了書生,書生揮一揮手,轉(zhuǎn)眼不見了。
后來,許彥做了縣令,用銅盤放菜招待上司時,上司看上面有字,經(jīng)過辨認(rèn),發(fā)現(xiàn)是“漢永平三年作”六個篆書。他問許彥,這個銅盤何處來,許彥把書生得事說了。
上司大笑,說:“當(dāng)年你遇到得書生,只怕是大幻術(shù)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