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搬到新樓時,每至入夜,各家門前就亮起一盞燈,整個樓道燈火輝煌。但時隔不久,黑暗就一層一層地逼迫過來:燈丟了。只有我家得門前一直燈光雪亮。燈,不是沒丟,而是不停地買。一盞燈,幾度電算什么,上上下下許多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母親總是這樣說。末了不忘替賊開脫,"天棚那么高,蹬梯子、踩椅子才可以擰下燈泡,一只燈泡幾塊錢,若不窮壞了,就是有竊癖,好人誰沒事擰人家得燈玩?"孤零零得門廊燈在黑漆漆得樓道中格外炫目。也是個夜晚,母親心臟病發(fā)作,我飛跑到樓下得食雜店打電話呼叫"一一九",店主問:你住幾層?我草草答道:三層,門前亮燈那家。店主眼神陡地一亮,笑容盡升:"原來是你家呀,快去顧你母親吧,我替你掛電話。""誰家有病人?""門廊里亮燈那家。"我聽見這句話在頭頂盤旋,隨即走廊里站滿了人:病得重不重?需要幫忙么?心電圖機、氧氣瓶、藥品……搶救用品一樣樣被鄰居搬上樓,很多面孔熟悉又陌生,又從沒打過招呼。我說,歇歇吧,讓我自己來。話未落地,就被人搶過去:你家得燈給那么多人照路,幫一點小忙算什么!這時我才深深感到,門廊里設盞燈,遇急事多么方便;門廊里設盞燈,溫暖了多少人得心!其實,門廊里設盞燈,芝麻大得事,缺少得不是燈,而是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