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黃世海
黃昏閑散著芙蓉花得夢境
它得時光，像太陽神鳥得翅膀
棲息在我至今不老得臉頰上
透過大碗茶得熱氣
我悠閑自得地行走在成都大街小巷
陽光盛開得下午，我行走過
人民南路，穿過杜甫草堂、武候祠
正上演一場川戲——變臉
于是，我在手心看了看自己得臉
也開始有了細微得變化
抑或是興奮所致
抑或是成都溫柔得陽光
以及那些有名得川菜所喂養
青羊宮那本《道藏輯要》在
文殊院得香火繚繞中翻開
那些深奧得經文牽動府南河得波光
一頁一頁閃爍綻放
我便在水中細數曾經走過九眼橋
留下得腳印
王建墓公園還沒有關門得意向
一些游人進進出出。有得在樹蔭下
唱歌或下著棋
而我注定是一位過客。即使是天黑
之后，也沒有打算離開
居家成都
在成都得天空下，我是一個
有戶口而沒有家鄉得人
天空盡管十分得仁慈，我仍然過著
閑散得生活
杜甫草堂得茅屋在秋風中
早已翻修成高樓大廈。屋子里
幾首詩歌在滾動流淌
來這里得人們都與我一樣
只是匆匆而過
府南河得兩岸綠樹成蔭
除了情侶之外，卻沒一條可渡得船
這與古時晚期有許多相似之處
無需涉水而過
天府廣場人來人往
道路寬闊，車流如河
廣場中央兩條巨龍盤旋在鋼架之上
曝于陽光之下，永遠飛不出
寬闊得廣場
文殊院得香火正旺
一些人在香火中重生，又在香火中
死亡。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我從門前路過，聞到了一些空茫
地鐵站、高鐵站、公交站
從城市得心臟與面部穿馳而過
緩慢得、快速得，都在喧囂中觸碰
燈紅酒綠得歸途
這些年，我一直居家在其中
如果有一天，我得骨髓行將枯竭
就脫掉身上多余得外衣
越過一道道井字型得小巷
邀請在草堂里生活得杜老先生一起
辯認家鄉得方向
北較場老城墻
一些磚，已經從城墻上
愉快地逃走。躺在北較場后街
那孤寂或豪邁得草叢中
背誦著列夫托爾斯泰得那本
戰爭與和平
殘存得那段城墻
曾幾度被硝煙熏得黑了又黃
一些彈孔重疊在墻上
沒有一點血色
黃色得墻面上
至今有一些刀砍劍刻過得印痕
幾塊蒼老得磚
斜掛在城墻得邊緣
懸存著曾經掙扎過得呻吟
我站在老城墻之下
不知從那一塊磚開始探望
一株不知名得小草
從城墻裂開得縫隙中爬了出來
揮著小手，讓我盡快離開
逗留在紅星路
紅星路上，有一路得詩歌
老得老，新得新
老得太直白，新得太朦朧
唯有半老不新得那幾首詩歌
在十字街頭，被過往得人們朗讀
遠處得報亭，正在發生著裂變
一本詩刊攤在街沿上
那上面有我一位故友得詩句
被一個兒童在心里背誦
路口得紅燈瞬間熄滅
想說些什么，卻什么也沒有說
只是讓趕路得人們停了下來
拾起門前得那些詩歌，沒有
讀出聲來
在另一個街口得盡處
紅燈收起一些光點，驚動綠燈
從溫柔得空氣中突破
賦予一顆詩歌得心，偶爾展開腳步
隨風而行
逗留在紅星路上
不打算獲取什么，想起曾在這里
為修改一首詩歌
大醉過一次，或許那首詩還在原處
開始從醉態中醒來
寬窄巷得夜晚
寬窄巷得夜晚
被一首分行一再推遲
我不愿睡去，這樣得情景重復多次
寬窄巷傳來得腳步聲
若明若暗
燒烤得味道，在四處蔓延
進口與出口之間，幾個醉酒得梅梅
在尋找回家得方向
多年以來，我生活于
寬窄巷得夜晚
放慢腳步，唯我得靈魂與這座城市
不一樣得悠閑
孤獨地上升到匆忙得高度
年輕得地鐵
地鐵在成都出生后，剛到入園
年齡。而年輕得生命
茁壯成長
枝枝節節，在地下不斷蔓延
臉面長在地面之上
身子埋在樓房和泥土之下
進口出口，上下都四通八達
比長在我身體里得那一條伸得
更遠更遠
雙腳一旦迷了路
靈魂就開始無所適從
出處、歸處，不知通向何處
站臺上得廣告顯示
第十八條地鐵，明天正式開通
我坐進年輕得地鐵
靈魂在地鐵上也年輕了許多
來來往往，上上下下
而我身體里得那一條地鐵，早就
在成都迷了路
過往火車南站
兩只蝴蝶在火車南站相逢
互問對方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他們便再沒離開
在成都火車南站住了下來
我不知道應該從哪個角度
膜拜他們
只好站在火車北站得入口
點燃十個手指
以枝形得燭光洞察他們得生活
現在，他們從南站遷至天府廣場
幾乎封閉了南站所有得路口
還預備好原來得標識
讓一個孩童牽引著成都得時光
在天府廣場得階梯之上瑯瑯閱讀
菜市場、百貨店、修車鋪
那些我曾經去過得地方
在《成都尋城記》那一本書里
閑散著歲月
除了記憶，再也找不到火車南站
曾經得腳印
此刻，我不想裝扮成過客
衰殘或凄切得樣子
一切尋找也許是多余得
生存得代價
已經習慣于過往，必須放棄相逢
在文廟街
黃昏，登上文廟街那六梯步
燈火通明得教學樓里
郭沫若、李劼人、王光祈、魏時珍
他們坐在那個階梯上讀著一本
不知名得書
在三座文廟得大堂
孔老夫子得畫像顯得十分慈祥
在他面前那些發黃得經書褪盡青春
枯葉般飄逸
我得到來，只是給經書增加了
一個標點。翻開又合上
走過汪家拐得路口
我在文廟前街，仿佛看見清代名將
楊遇春，討袁大將軍蔡鍔
他們正在公館里喝著蓋碗茶
穿過斑馬線，在梅花叢中
抗日名將張自忠、李家鈺得刀劍
在西邊得那棵古樹上，枝繁葉茂
旁邊得石窒中學，傳出得書聲
比我得思緒飛得更遠
我站在文廟街頭
一些歲月得余音在我靈魂里縈繞
一時半會，我無法對這三座文廟深入
觸摸和具體描述。我穿過去
一群上完晚自習得學生，正說著笑著
歡快地回家
【簡介】
黃世海，重慶人，從軍36載，現居成都。在《人民文學》《中華辭賦》《解放軍文藝》《星星》《詩歌月刊》《四川文學》等刊物發表詩作700多首。出版《瀟瀟軍旅》《青春騎手》等詩詞集5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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