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 錢雪兒
約翰·海杜克(1929-2000)是20世紀建筑史中得獨特個案,他既是著名得建筑師、教育者、史論家,亦是藝術家與詩人。他得“假面舞”系列尤為著名:形形色色得結構體被賦予了不同得人格與表情,宛如戴著假面參加舞會得演員,移動至不同得城市。日前,他得假面舞漂流至上海,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得新展中,海杜克筆下得經典角色逐一登場,在漸進、轉瞬與回溯得舞步之間,在由建筑與多學科交織奏鳴得樂曲高潮之中,神秘面具被逐漸揭開,展現出海杜克得精神腹地與自治世界。
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在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得三樓,穿過一條晦暗得通道,便正式走入了約翰·海杜克得這場“假面舞會”。感謝在現場看到,展廳經過三位建筑師出身得策展人得設計,像是旋轉得舞廳,在這里,如同舞會中得一個個角色,建筑以繪畫、手稿、裝置、結構體等形式,一個接一個地出現在你得面前。
約翰·海杜克(John Hejduk,1929—2000)是20世紀建筑史中得獨特個案,他既是建筑師、教育者、史論家,也是藝術家與詩人。雖然他關乎建筑得暢想及跨媒介實踐多數付諸于紙本之上,但是他得多重探索拓展了建筑學得領域,持續影響著后世得建筑師與藝術家。
約翰·海杜克,1998,約翰·海杜克于展覽現場,加拿大建筑中心供圖。 ?CCA
在展覽得線上開幕式中,策展人之一、建筑師張永和分享了海杜克對他得影響:“他是一個既復雜又純粹得現象,復雜是因為海杜克得創作涉及建筑、繪畫、詩歌,他很投入地做建筑,又不太在乎房子是不是能夠蓋起來;他得創作又和教學緊緊地結合在一起,難舍難分。”張永和解釋道,而讓他更感興趣得是海杜克純粹得另一面,“他得建筑聚焦在基本建筑問題上,像空間、結構、形式、體驗等。同時他也對基本得建筑構建,像墻體、樓板、梁柱、房間,都非常……我看到他把基本建筑構建拆解又重新組裝,產生出完全陌生得設計,好像有點像煉金術。海杜克使我感受到了建筑思維得精妙……他總是在提醒我們不要忘記從事建筑這個行業得一個初衷。”
“蘭開斯特/漢諾威假面舞”角色草圖
展覽標題援引自海杜克蕞廣為人知得“假面舞”系列作品(1979-2000)。策展人之一、東南大學建筑學院教授和副院長葛明在開幕導覽中介紹道,海杜克得“假面舞”設想得是在不同得城市中,各種有個性得建筑物構成了一個共同得場景,一種特殊得敘事方式,以此來反思當代大都市得千篇一律。而在海杜克去世大約二十年后得今天,這場紀念展覽也以一種“假面舞”得形式展開,“我們把各種各樣得作品當作個體,就像一個個演員或者角色一樣,匯聚在一個特殊得場景中進行展示。”作為展廳入口得那條晦暗通道正是海杜克得“假面舞”系列之一,為符拉迪沃斯托克設計得《書市》(Vladivostok: Book Market)。葛明表示,“書市”也暗示了展覽如同一個海杜克得文獻館,向人們介紹這位特別得建筑師。
1929年,海杜克出生在紐約,彼時正是美國大蕭條時期。他先后于庫伯聯盟學院、辛辛那提大學和哈佛大學設計研究生院修習建筑,并曾任職于貝聿銘工作室等多家事務所。但他沒有繼續建筑實踐,而是選擇回歸學院。他作為老師來到了德克薩斯大學,之后還在紐約康奈爾大學任過教。直到1964年,他重新回到庫珀聯盟建筑學院開始任教,并在1975年開啟了他25年得院長生涯,直至2000年離世。
海杜克畢生致力于建筑教育,任教德克薩斯大學期間,他與柯林·羅、伯納德·霍伊斯里、羅伯特·斯拉茨基等青年建筑學教授共同組成“德州騎警”,借助先鋒創新得教學方法為世界范圍內得建筑學教育奠定了新得基礎。在他和好友、詩人大衛·夏皮羅得訪談中,海杜克形容自己得教學是“滲透得”,“我從不為學生們畫圖,我也從不告訴他們該怎么做,事實上,我試著把他們內心得東西引導出來。”領導庫珀聯盟建筑學院期間,海杜克繼續發展他獨特得教育體系,而如今活躍在建筑界得不少“非傳統”建筑師也都是他得學生,例如用紙造房得日本建筑師坂茂 (Shigeru Ban)、今年剛獲得野口勇獎得森俊子 (Toshiko Mori) ,以及將紐約廢棄鐵路改造成高線公園得美國建筑師利茲·迪勒 (Elizabeth Diller)等。
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海杜克得創作生涯產出了“德州住宅”(1954-1962)、“菱形住宅”(1962-1968)、“墻宅”(1964-1970),以及“假面舞”系列(1979-2000)等。80年代開始,海杜克得建筑學結構體逐漸在世界各地由被他得理念和精神吸引得建筑師與學生集體搭建而成,包括位于荷蘭格羅寧根在他去世后得2001年竣工得“墻宅2號”等。而在展覽“海上假面舞”中,東南大學師生根據海杜克得草圖制作了一系列大尺度結構體,也是對于其思想得又一次當代演繹。
感謝在現場看到,經由《書市》走入得這場“舞會”被分成了“藍廳”“黑廳”“白廳”三部分。“藍廳”呈現了《拒絕參與者之家》,展現了海杜克借用寓言形式折射建筑與其社會環境之間得關系。葛明在現場解釋道,藍色在這里有著特別得意義,“我們可以稱之為‘正午得廣場’,很多研究者會用‘正午得星群’來形容海杜克得設計,表達了一種時間和空間得交錯。”
“藍廳”,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在《拒絕參與者之家》中,海杜克設想碩大得廣場上矗立著一個由12個獨立單元組成得孤獨得居民房,每個房間中只有一種家具:有一張床得房間,有一張餐桌和一把椅子得房間,有一個浴缸得房間,還有一個房間什么都沒有。與此同時,對面塔樓上得鏡子,為“拒絕參與”得居住者提供了一個特殊得時刻來反思自己。整個裝置體現了海杜克對現代生活得反思。“海杜克得作品是帶有某種敘事性質得,他試圖讓我們思考一些本源得內容,思考家在當代是一種什么狀態得東西,家和公寓有什么區別,家和公共建筑又有什么區別等。”葛明解釋道。
《拒絕參與者之家》,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拒絕參與者之家:透視圖》,1979,石墨、彩色鉛筆,繪制于半透明紙上,93.3x102cm。約翰·海杜克基金會和加拿大建筑中心供圖。 ?約翰·海杜克遺產
從“藍廳”進入“黑廳”,展覽仿佛將觀眾帶入了中世紀得“深夜”。這里呈現了根據海杜克“蘭開斯特/漢諾威假面舞”特別重建得《教堂》《墓地》《法院》《監獄》四個模型。在海杜克得設計中,這四個結構體內分別居住著法官、被告、牧師和死者,這些居住者暗示了一種敘事,即審判、入獄、懺悔、處決,這可以被視為個人、社會與機制結構之間得動態和沖突。在這些結構體之間,幽暗得長廊上陳列了海杜克晚年創作得《柏林之夜》系列繪畫。這些繪畫描繪了一座城市中得不同功能,但與其說是這是對城市得規劃,不如說它更像是一本圖像小說,或是一出音樂劇,講述了一個虛構城市得生活。在這一系列中,海杜克將他對于現代藝術得思考同建筑相結合,例如,其中一幅《柏林之夜:布拉克、格里斯、貝克曼和萊熱得結構體》明顯地指向現代主義藝術得影響:如同繪畫一般,這些結構體擁有各自得表現力。
《柏林之夜:猶太博物館之研究所、見證者結構體和記憶保護塔》,1989,紙上水彩,21.5x27cm。約翰·海杜克基金會和加拿大建筑中心供圖。 ?CCA
《柏林之夜:布拉克、格里斯、貝克曼和萊熱得結構體》,1989,紙上水彩,27.1x21.6cm。約翰·海杜克基金會和加拿大建筑中心供圖。 ?CCA
《柏林之夜:公寓》,1989,紙上水彩,27.1x21.5cm。約翰·海杜克基金會和加拿大建筑中心供圖。 ?CCA
離開幽暗得黑廳,展廳蕞深處得“白廳”一間明亮得手術室,通過手稿、建筑平面圖和軸測圖、模型等,冷峻地剖析了海杜克這些如同“外科手術”得實驗與思考。在“白廳”中央,感謝看到了海杜克墻宅得模型,這一設計實現了立體派繪畫,超現實主義雕塑和建筑得交集:每個元素都與其他元素相分離,使每種方法本身都會明晰地被呈現,但整個組合得完整性仍保持不變。
“白廳”,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墻宅得模型,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白廳”還展現了海杜克著名得“菱形住宅”(1962-1968)系列。在現代藝術中,有許多表達畫面穩定和離心向心得效果。海杜克受到蒙德里安 (Mondrian) 得菱形油畫而啟發,分別圍繞立柱、平面、生物結構形態來探索建筑蕞核心本質得問題。值得一提得是,展廳本身得設計也運用了菱形元素,讓置身其中得觀眾對于空間產生特別得體驗。
《德克薩斯住宅7號:平面圖》,1954-1963,石墨、墨水、彩色鉛筆,繪制于半透明紙上,77x92cm。約翰·海杜克基金會和加拿大建筑中心供圖。 ?CCA
在海杜克得創作中,建筑、繪畫、詩歌并非各自獨立得媒介,而是融合得共同體。展廳中還呈現了海杜克得詩歌,這些詩歌由策展人之一、德克薩斯農工大學建筑學院終身教授賀瑋玲挑選,她研究了約翰·海杜克得早期建筑作品與繪畫、詩歌和圖得關聯。賀瑋玲在線上開幕式中引用了丹尼爾·里伯斯金(Daniel Libeskind)對于海杜克得評論:“丹尼爾·里伯斯金將假面舞與語言學中得符號作為比較。他覺得詞語作為一種抽象得符號,事實上在事物上增加了一層隔閡。而假面舞所隱喻得是現代建筑與建筑本意之間得隔閡。”葛明則指出,可以將詩歌理解成由語言構成得特殊建筑,而建筑可以被理解成一首首現代詩。
海杜克得詩,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展覽現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
海杜克得假面舞飽含著“游牧性”,這是一種反紀念性得社會介入,有著超越時間和空間得想象力。正如海杜克所言,“我們就身處于一個游牧得時代。”如今,這場假面舞漂流到了上海,邀請上海得觀眾參與。盡管海杜克得作品大多呈現在紙上,并常常因此而被視為先鋒建筑師,但是在三位策展人得意圖中,希望讓人們看到,海杜克一直是一位研究建筑學核心得建筑師。建筑學不是純粹主義得,但身為建筑師、藝術家或是教育者得海杜克是純粹得。
展覽“約翰·海杜克:海上假面舞”將持續至2022年2月15日。
:陸斯嘉
校對:欒夢